第九章

　　当骨灰要送往陵园安葬时，张阿姨女儿建议我不去，我说：“我要去，现在来的这些车，我的车是最高档的，我的车不去送行，别人反而会议论，我的车载骨灰送行，别人只会称赞。我亲自开车，你女儿捧骨灰盒坐前面，你们夫妻也坐我的车。”很少说话的我爸爸说：“我儿子说的对，他应该用他的车送张芸。通知大家上车吧。”我感激地抱了抱我爸爸。

　　当我肃穆地站立在一年多前我陪张阿姨选择的墓地旁时，看着我深爱的女人并且深爱我的女人的骨灰盒安放于墓地，我内心呼唤着：张芸，我的爱人，我的妻子，您安息吧！带着我对您的爱恋、思念安息吧！

　　张阿姨逝世的“头七”这天早晨，我刚起床，她女儿发来信息：我们一家三口已为我妈上坟。我们夫妻明天回新加坡上班了，我有事与你谈，我妈家的遗物，我和你一起清理一下。我答复：我也是计划早上去上坟后再上班的。我十点钟到家吧。

　　我回到张阿姨家时，她女儿正在厨房清理。她对我说：“你去清理你们的卧室吧。你要作纪念的就留下，我妈的衣物就运到殡仪馆烧掉，能用的物品就捐了，不能用的物品送给收废品的人吧。”我清理了卧室，拿着几件胸罩、内裤，对张阿姨女儿说：“我要把这些留着。”她接过衣物看了看说：“这件老式胸罩和这条老式花内裤是我妈用纱巾一直包藏的，我知道的。有一天我为她清理衣柜，看到这胸罩、内裤用纱巾包着，我对我妈说，这老式的扔掉吧，怎么还保存这么好，我妈毫无保留的告诉我，这是她63岁生日那天穿过的，那天是你俩第一次肛交，你给了她‘开苞’的美好印记，所以，她把这胸罩、内裤保存作纪念。”“是的，她也对我说要保存这胸罩、内裤作纪念，她还说，后悔没有穿一套漂亮的胸罩、内裤。还有这件胸罩是她70岁生日，你要我陪她到新马泰旅游时，我给她买的。这套文胸、丁字裤是她73岁生日时，我俩在武汉自己为自己举行了婚礼，我正式娶她做二房妻子，她73岁生日那天我送给她并为她穿戴的。所以我要都留下来作纪念。”“那年我妈过生日，我给你俩邮寄性用品和文胸、内裤套装，那是我第一次给你俩买性用品，第一次为了你，给我妈买性感的文胸、内裤。你是不是也应该留作纪念呢？”“应该，应该。可是，这十多年你给你妈，噢，不，是你给我和你妈买了许多文胸、内裤，我真分不清是那件了。对不起！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她微微一笑说：“当时我是有心挑选的，我还记得。你再找一找，我陪你找。”我俩到卧室将所有文胸、内裤摊放在床上，看着满眼五彩纷呈的文胸、内裤，我忽然想起来了，“一套金黄色金丝秀花的、一套黑色印染玫瑰花的。”“嗯，算你有良心，还能记起来。好了，这几件我去做真空包装处理，你能更好保存了。”我又说：“卧室的东西都暂时不要动，以后再说。”她说：“我们坐下谈吧。”她说着就去厨房泡了两杯咖啡，我俩面对面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
　　我俩喝着咖啡沉静了片刻，张阿姨女儿先打破沉默：“我只把我的衣物、用品拿走。其它东西，你卖房时再处理也行，我妈的衣物，你早些烧掉吧。”“好的。”“赔偿的钱，我已领了。可是，想到这笔钱，我心里就很难过，我怎能用这笔钱啊。”我想了想，“存在银行吧，若干年后，给你女儿吧。”她点了点头，接着说：“按习俗，在七七四十九天里，我要在每个‘七’的日子给我妈上香、烧纸钱，可是我要工作，、、、、、、”我接过话题说：“她是我心爱的女人、我的妻子，你不说，我每个‘七’的日子也一定去给你妈上香、烧纸钱的。”“我在第七个‘七’再回来，除了给我妈上香、烧纸钱，就是卖房子的事要找家律师事务所办理委托书，由你全权代卖，你先找个律师吧，我回来时就办理。”我叹气道：“现在说卖房子的事不妥当吧。”“我和你把相关事情先商量好、办理了没什么不妥的。这是我妈妈、你的妻子要求我俩必须完成的事，你一定要按她的遗愿办哟。”“好吧，还有什么事？”“我、、、、、、我有事问你，关于我妈的。”她说着抬头看我，我正好也抬头看她，俩人四目相对。“我妈和我爸结婚前，我妈是不是、、、、、、是不是、、、、、、”我见她吞吞吐吐，明白她要问什么，我平静的说：“你妈下放农村时，在办理推荐上大学的手续中，被公社书记侵犯了，这是她一生的伤痛和耻辱。这件事，她只对我说了。”“唉，我可怜的妈妈还有这样的奇耻大辱。我以为我爸、妈有什么事呢？”“你妈和你爸是很恩爱的。她对我说，你爸是个老老实实的知识分子，爱妻子、爱女儿、爱家，可惜去世的太早，你妈总自责是她没照顾好丈夫。”“那、、、、、、那个、、、、、、那个、我妈的嘴巴、嘴巴、、、、、、开、、、、、、开、、、、、、”我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：“你爸未老先衰，你妈要和你爸亲热，你爸却无能为力，爱你爸的她就用嘴巴亲吻丈夫的下体，使你爸获得快感，这就是你妈说的，她的嘴巴是她自己‘开苞’的。”“是、、、、、、是这样的呀。我记得我上高中时，我妈有时莫明其妙地对我爸、甚至对我发脾气，她发了脾气，事后又后悔不已。后来，我长大了，从我妈哀怨的神色和言语中，猜测到我妈没得到性满足而发脾气。当我大学毕业后在国外工作了，我就买些强筋壮阳的补品和增加性欲的药品给我妈，那时，我买这些东西还很不好意思的。那段日子里，我和妈妈通电话，从她说话的语气中，感觉到她心情好多了，可是，我爸却意外去世了。”“你妈对我说过这些往事，她很感激你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儿。”“你呢，你就不感激我的善解人意？”“我和你妈妈相亲相爱十二年，得到了你的全力支持、帮助和关心，正是因为你的善解人意和你对妈妈的孝顺，我和你妈妈的爱情才得以圆满，我肯定对你是万分感激的。”又是一阵沉默，她极小声的说：“我妈给你的遗书我想存留着。我可以把你的名字、我妈的名字去掉。”“去掉我和你妈的名字，存留这份遗书就没意义了，不要删掉名字。遗书还在电脑里，你现在转载吧，我没意见。我还在想，这份写给我的遗书能有她的亲笔签名的白纸黑字存在就更好了，我将把它珍藏到老，我老了在写我的回忆录时，把它印成影印件公布于众，向世人呈现我和你妈妈的爱情故事。”张阿姨安葬后，我理智地调整好了我的情感：我必须把对张芸的爱珍藏在心里；我必须将我的心灵和肉体完全回归于我的结发妻子，全心全意地珍爱我的结发妻子、珍爱我的四位老人、珍爱我的一双儿女、珍爱我的家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