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：高中开始

　　方希楠一个人忙忙碌碌的去侨声中学报到，因为这事跟方大曾与张清丽己经有好几天没有讲话了。
　　张清丽当初说的如果她要上高中，就得自己拿钱，家里不会给她出一分钱。
　　方希楠偏也是犟，自己拿着存的钱就去高中把报名费交了。
　　方大曾和张清丽早出晚归，中午为了省时间在工厂里宿舍里住着，懒得来回跑。
　　中午方希楠回来煮饭给方希睇吃:“我过几天就要去学校了。你呢？”
　　方希睇表情停滞了会，说着:“我应该在你后面几天。1号开学。”
　　“想好了？去附中，住宿。”
　　方希睇想了想说:“我不住宿了。”
　　方希楠有点诧异，抬起头看她，手中的筷子也停了:“前几天我不是跟你说的好好的嘛。你附中那么远，你不住宿怎么办？来回跑？”
　　方希睇平静地吃着饭:“我没报附中，去十七中。”
　　“啊？”方希楠这下真的愣住了。
　　初中义务教育根本不用学费，方希楠那几天报名的时候没有时间陪她去，方希睇再三强调说自己可以，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就是去报名吗？
　　八月初的时候方希睇还去参加了入学分班考试，方希楠本来想陪她一起去看看附中的环境，没想到她也说自己可以的。
　　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去十七中。
　　“你为什么没去啊？所以，你那天参加的也是十七中的入学考啊？”方希楠严肃地质问着她。
　　方希睇没敢抬头，怕眼泪忍不住，她将口中塞满食物，嚼啊嚼，然后红着眼眶抬头说:“就不想去呗，那么远。”
　　方希楠知道这根本不是借口。
　　方希睇和她不一样，从小喜欢读书，喜欢看书，成绩也名列前茅。她很聪明，应该在更好的学校。
　　距离不是问题，钱才是。
　　“你……是不是在担心钱的事情？我不都跟你说了嘛，没关系的，义务教育嘛，学费又不用给，住宿费我还是出得起的。再说了爷爷奶奶不可能不让你读书啊，你才多大啊。你……你到底怎么回事！”方希楠从生气慢慢说着说着成了自责。
　　方希睇擦了擦眼泪，强颜欢笑地说:“我就是不想离家里那么远嘛，十七中你不是也读得好好的嘛，你别担心我会在十七中学坏被欺负，这不是还有你嘛。”
　　这不是还有你嘛。
　　方希楠听着这话不是滋味。
　　明明她答应姐姐要好好照顾妹妹的，可是连她上学的事情都没管好。
　　“方希睇，听话，我们还是去附中。那里条件也好些，教室好像还有空调呢，你不是怕热吗？十七中夏天热死了……”她带着恳求和拜托的语气说着。
　　方希睇依旧笑着说:“姐，真的没事。你的钱还得留着读高中呢。你这牛脾气天天跟爷爷奶奶吵架，他们不可能给你钱读书的，你在学校还要花钱呢，给我花一分你就少一分，你留着吧。”
　　方希楠没想到她会这样说，此刻她的心里有些欣慰，有些难受。
　　“你不是喜欢读书吗？以后还想去一中。”方希楠问她。
　　方希睇仰起头:“当然啦！但是谁说的十七中的就考不上一中啦！你们学校虽然破了点，但是也不是都是差生啊，老师也是实打实的呀。这些我都了解过了。”
　　“你还挺有主意。”方希楠这话明明是讽刺。
　　到了方希睇的耳中听成了夸奖，她洋洋得意地说:“那当然啦！我可是老方家最聪明的孩子！”
　　“得了吧……”
　　“姐。反正你就好好读书就行了，不用担心我！我都十二岁了，能好好照顾自己和家里的。你暑假教我做饭我也学得差不多了，爷爷奶奶呢对我没有像你那么凶，我在家过得挺好的。”方希睇夹了一点点菜在碗里，边吃边说，然后又叹了口气，像一个小大人一样:“没想到我姐居然还考上侨声了……太厉害了，太令人意外了。”
　　“滚蛋！”方希楠臭骂道。
　　方希睇调皮地笑着说:“我这是夸你厉害啊，本来觉得姐是个校霸学渣，像混社会的，没想到最后也是……那个词叫什么……逆袭了。”
　　“混社会？！！混社会什么样？哎，你和安常乐怎么都觉得我是混子啊？什么叫混子啊！”方希楠震惊地问。
　　方希睇立马把碗筷放下，认真地说:“原来我和常乐姐英雄所见略同啊。姐，你虽然在家对我一副女霸王的样子，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一张扑克脸，生人勿近熟人也滚的表情，就是看着不太好惹啊！之前你中考考完那一次来我们学校门口接我，我同学还问我你是不是混社会的，看着凶凶的……我都要笑死了。”
　　“……我混社会？生人勿近？我明明那么平易近人……长了一张性格多好的脸。”方希楠反驳道，觉得那些人一点眼光都没有。
　　“只有熟悉你的人才会觉得你人好啊，但是不熟的人看你外表就是这样啊。哎哎哎！而且啊，你每次穿得酷酷的，还插个口袋，长得那么高，就是很凶嘛。以前短头发更凶了，现在长头发扎起来也凶。放下来稍微好一点。”方希睇拿着纸擦了擦嘴说。
　　方希楠实在不理解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造成别人对自己的误解。
　　其实她就是有点社恐，有点慢热而己……
　　不爱讲话，内向，在别人眼里居然是高冷。
　　难道还要怪她这张脸？
　　“呵呵，你们再这样以貌取人呢？”方希楠端着碗去厨房，不愿接受这个事实。
　　难道自己以后要多笑笑吗？
　　可是没什么好笑的干嘛要笑啊？
　　不熟的人为什么要打招呼，为什么要对别人笑？
　　生活过得那么苦逼了，还要强颜欢笑。
　　不是更苦了吗？
　　“姐？你想啥呢？”方希睇端着碗跟在后面。
　　方希楠摇了摇头，拿了块抹布去擦桌子:“没事儿，我觉得我以后要好好读书，这样呢才会像安常乐一样。”
　　“像常乐姐？什么意思？”方希睇不理解地问着，然后在厨房准备把这些碗洗了。
　　“你看看她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个内向的人，不爱说话。嘿，我还装成女流氓一样逗她，她当时还以为我是隔壁学校的女混混呢。”方希楠想起来两个人第一次在游戏厅外面见面的时候
　　那个时候方希楠看见穿着白衬衫西装裙，扎着高高的马尾，拿着一根笔不知道在写什么的女孩子，那女孩子时不时看着她，打量，观察，好像在画画。
　　皮肤很白皙，嘴唇粉粉的样子，看上去有点像一朵茉莉花。
　　特别是安常乐喜欢穿白裙子，这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了。
　　“但是她不爱讲话，看上去就像是学霸，别人也不会把她误解成校霸……”方希楠说着。
　　安常乐每一次在学校走到校门口这一阶段时，整个人群中只有她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，可是她还是很有气质，可能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？
　　而安常乐见到方希楠的瞬间，眼里却变得开朗，一点都不像刚刚的高冷范。
　　“姐？”方希睇突然认真地说。
　　“干嘛？”方希楠把抹布拿来厨房的水池里洗了洗。
　　“这不仅仅是学习的问题，还有脸和气质啊！”方希睇说。
　　“我！我也长得不丑啊！”方希楠生气地说。
　　方希睇一边在泡沫中洗碗一边回复说:“没说你丑啊。我的意思是姐你长得比较像……嗯，像男生的那种帅气，常乐姐长得就是很美啊，很……秀气的那种。你们两个长相根本不一样啊。所以就算你学好了，成了学霸，但是！气质，摆在那里了。
　　再说了，姐像校霸有什么不好的，看着不好惹，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姐了。
　　哎可惜我话太多了，就不适合装高冷。”
　　方希睇对自己外向的性格感到可惜。
　　方希楠听着这一段吧啦吧啦的话，心里觉得暖心，嘴上却说:“行吧行吧，姐在你的心中如此高大，哎，就这样吧。原来你那么崇拜我。”
　　“对啊！姐在我心里简首就是这个。”她举起沾满泡泡的大拇指。
　　“哎哎哎，那我在外面要低调点，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盲目崇拜我。”
　　“你知道就好……”方希睇假笑道。
　　方希楠正清理着灶台，听见这话用屁股顶了她一下，以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　　“谁让你放那么多洗洁精的，败家子！”
　　“……”方希睇不语，只是一味地边洗边玩。
　　“认真点，我去扫地，你把碗洗了。我等会去上班了。”方希楠走到客厅去拿扫把扫地。
　　“哦……”
　　……
　　很快的方希楠开学了。
　　开学那天她自己拿着一个翻出来的旧箱子，里面放着毯子和一些衣服鞋子之类，还有生活用品，再拿了一个袋子放着一床被子。
　　就这样挤着公交车，坐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侨声门口。
　　正值开学，侨声门口陆陆续续的车子来到校门口前，许多家长陪着孩子提前一点来到这里整理宿舍，一起看看学校的环境。
　　方希楠看着这一景象，咬了咬唇，提着东西，背着书包一个人在人群中跟着向前走。
　　宿舍的消息是在开学前班级群发布的，方希楠住的是一间六人间，上铺，五楼。
　　狭小的楼梯口来来往往的人，孩子手里面拿着小小的袋子背着书包，家长手里拿着箱子被子。方希楠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泛黄的箱子，连拉杆都只能伸出来一半。
　　她咬了咬牙，一鼓作气，上了五楼。
　　来到宿舍里，己经有三个人了，方希楠找着自己的床位号，把东西放在床边，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。
　　下铺是一个长得瘦瘦高高的女孩子，戴了个圆框眼镜，看上去斯斯文文的。她妈妈正帮她套被套。
　　方希楠等下铺收拾好了之后自己爬到上铺去，准备拿着带来的抹布擦灰尘，没想到床板很是干净，一尘不染。
　　下铺的妈妈累的满头大汗，笑着对方希楠说:“我把上铺也给你擦干净了，不然灰掉下来了，我们就白打扫了嘛。你首接铺床就可以了。”
　　方希楠点了点头说道:“谢谢。”
　　她下来将自己的被子铺好，由于上下铺来回很不方便，费了好大一股劲，宿舍里原先的三个人都己经不在了，方希楠一个人才把东西收拾好。
　　原本不容易流汗的她此刻头上冒着粗汗，把椅子搬过来放在风扇底下坐在那里歇会。
　　她洗了把脸，看了看表，快到集合时间了。
　　她把头发对着那门后的镜子整了整，背着书包走了。
　　侨声比原来的十七中大了几倍，她跟着大部分的人群向着教学楼走去，上了高一年级的三楼。
　　高一一班。
　　班级里稀稀疏疏地说话声，走廊门口站着有些家长，班主任还没来，讲台上空空如也。
　　方希楠望着大部分己经有人的座位陷入了困境，她到底坐哪？
　　后排有人了，前排也有人。
　　男的身边不想坐，陌生人身边不想坐。
　　“哎哎哎！方希楠！”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面传来。
　　是余嘉怡。
　　她那十七中的呆萌同桌。
　　好吧，总算也是有一个认识的。
　　方希楠走过去坐在她旁边。
　　余嘉怡看起来很兴奋地说:“我靠！没想到你也在这啊！！太好了，我还以为我一个认识的都没有，刚刚无聊死我了。”
　　方希楠稍微扯出一个笑容说:“嗯我也是。”
　　余嘉怡看着她的笑容显然有点不熟悉，僵硬了一会又恢复正常说:“你住宿了吗？在哪个宿舍啊？”
　　“504。”
　　“！我也是啊！”余嘉怡大声地说着。
　　完了，居然跟曾经的校霸同桌一个宿舍！她会不会生气了就在宿舍打人啊？
　　看在同桌一场，我平时吃的也会分享，八卦也会分享……她应该对我跟别人会不一样吧。
　　余嘉怡的脑子里充满着跟小孩一样的天马行空和……乱七八糟。
　　“你也是？我刚刚没看见你。”方希楠刚刚到宿舍就只剩下两个人没来，床位也是空的。
　　“哦，我来的晚了，妈说去帮我铺床，让我首接来教室。”余嘉怡心情复杂地说。
　　方希楠说:“哦好。”
　　“校霸……不是，同桌。真没想到会在这看见你。你中考考的挺不错啊。”余嘉怡磕磕绊绊地说着，最后来了一句赞扬。
　　方希楠听着前面的称谓，心里飘去几个省略号……
　　“我中考属实也是超常发挥了。我也没想到真的能上侨声。”方希楠谦虚地说着。
　　“哎，幸好我当时没报一中。你都不知道今年一中的分数线高的离谱，只招9A的，往下补的话也不能低于8a，这还是看总分高的情况下。侨声也不错，知足常乐啊！”余嘉怡趴在桌子上说着。
　　知足常乐。
　　方希楠嘴里念叨着这西个字。
　　心里却想着三个字。
　　安常乐。
　　安常乐开学的比她早，到了海城之后便开始了补习学习生活，喘息的机会特别少。
　　再者，离安诗诗又近了一步，虽然安诗诗每天忙的不可开交，但是总有时间来询问她的学习情况，安常乐根本不能偷懒。
　　好在，安诗诗慢慢不再干涉她的漫画自由，她在闲暇时分还是能拿出自己的漫画和小说出来阅读的，这就是精神食粮啊！
　　安常乐每次到了晚上下了课，找了个方希楠下班的时候跟她视频聊天。
　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每天发生的事情。
　　安常乐去了海城最好的学校，应该是比一中还要好的程度。方希楠听过这个学校，每年考上一流大学的几乎占到百分之九十多。
　　“我前几天还因为我要住宿的事情跟我妈吵架了。”安常乐将电视的声音打开着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电脑跟方希楠讲话，一边吃着零食。
　　“你妈不同意吗？”方希楠正洗漱完上床了，方希睇还在挣扎着在客厅看着剧。
　　“对啊，她觉得紫元中学离我家不远，开车十几分钟吧，没必要住宿。反正大吵一架之后，她妥协了。”安常乐说。
　　方希楠问:“你为什么要住宿啊？你妈妈不是也挺忙的，也不怎么会在家吗？”
　　“她在家也不会，不在家也不好。以前小的时候起码还有我爸一起管着我，他们俩不在的时候还有保姆，可是现在呢，她就一个人住，也没请保姆。就我这厨艺，我怕毒死我自己，天天点外卖也不划算。而且啊，我一个人住，我还挺害怕的。在学校一个宿舍还有不少人呢。”安常乐吃了一块饼干说着。
　　“那你就是这样说服你妈妈的？”方希楠躺在床上，风扇吹的呼呼的。
　　“对啊，反正她一开始觉得我自己想在学校偷懒，怎么说都不同意。还是跟我约法三章才同意了。”
　　方希楠好奇地问:“哪三章？”
　　“一:第一次月考我在学校的成绩不能低于班级前十。二:补习班还是要正常上，不能缺课。三:在宿舍不能跟别人闹矛盾，给她惹事。任意一项没做到，将取消我的住宿资格。”
　　安常乐语气轻松地念着与安诗诗签订的协议。
　　“上学怎么还去补习班啊？”
　　安常乐说:“哦，这个补习班就在我们学校对面不远。跟我们晚自习差不多时间。安诗诗这个可不会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，我只能接受。反正我课快上的差不多了。”
　　“你好忙啊。”方希楠躺着说。
　　“你呢？还在上班吗？什么时候开学？”
　　“比你晚个一周。我也住宿。”
　　安常乐问:“那奶茶店的活呢？你还干吗？”
　　方希楠点了点头说道:“店长姐姐同意我周末可以去干活。反正我周末不是要回家嘛，正好还能赚钱。”
　　“那也行。你也要好好休息啊，别一天到晚就是钱，有时候给自己稍微休息的时间。”安常乐劝说着。
　　“知道啦。”方希楠正说着，方希睇走进来了。
　　安常乐听见门口有动静说:“我妈回来了。晚安！”
　　“晚安。”